专家谈佛山总部经济 “腾笼换鸟”无惧空心化
徐平 佛山市经贸局副局长
向晓梅 省社会科学院产业经济所所长
蒙荫莉 佛山市委党校科研处主任
3问 产业升级
高能耗、高污染，支撑着佛山过去三十年经济的高速发展，传统制造业已经不再适应现代经济发展的需要。
省委书记汪洋鼓励地方政府和企业一定要下决心推动产业升级和转移，那么佛山该如何用更短的时间，以更小的代价，完成现代制造业基地的华丽转身？
佛山陶瓷产业调整和禅城区的“三旧”改造其实就是在解决“退和引”的问题。今年，我们局里会有大动作，用“三旧”改造项目对外进行招商引资，就可以填补陶瓷产业外迁的空心。———徐平
[调整的突破口]结合十大产业打造六大创新中心
【南都】：林书记提出，佛山产业结构调整要以节能减排为着力点。您认为佛山产业升级之路有多长，除了环保这个着力点，还有哪些突破口？
【向晓梅】：很多人都在问：传统产业的出路在哪里？政府压力最大。传统产业转移和优化是发展趋势，政府要大力推动，但不能急于求成。
我做过调研，对于佛山陶瓷等一些传统产业而言，不仅有环保的压力，还有能源紧缺、成本投入与产出不成比例，所以必须要退出。可以通过市场手段、财政手段，国土、交通、环保等部门协调机制，推动传统产业的退出。
但退出不是完全不发展，它们可以延伸发展，向研发、设计方面发展，提高产品价值容量。例如，陶瓷产业与文化结合，丰富它的文化内涵；有些企业达到环保要求可以提升，有些企业仍有一定市场空间，可以提升附加值。
原材料成本提高、新劳动法实施、出口退税政策变化，这些对产业结构调整是有利的，我们要有信心和决心。
【蒙荫莉】：产业结构调整没有终极，是永恒的主题。眼下佛山的产业结构调整主要是对传统产业的改造提升。传统产业的高污染、高能耗、低收益是主要的特征，以节能减排为产业升级改造的着力点是有针对性的。
佛山新产业体系的建立还应该对不同的行业制约因素来考虑突破口，像大沥的铝型材的污染主要是碱，而陶瓷的污染又主要是酸。它们能否变废为宝就依赖于高新技术来支撑了。
【徐平】：佛山现在已经形成了家电、机械装备、金属材料加工及制品、陶瓷及其他建材、纺织服装、电子信息、食品饮料、塑料制品、精细化工及医药、家居用品制造十大优势行业，它们的工业总产值和工业增加值约占规模以上工业的90%.这十大行业基本集中在传统产业，产品技术含量低，企业创新能力弱，核心竞争力不强。
林书记也说，加快调整产业结构，要以提高自主创新能力为核心促产业升级。因此我们认为结合佛山的十大优势产业应打造六大综合性的公共服务创新中心。以正在打造的“中国陶瓷总部基地”为基础，应创建“中国建筑材料工业创新服务中心”，另外还应创建“中国家电工业创新服务中心”、“中国装备工业创新服务中心”、“中国纺织服装工业创新服务中心”、“中国食品生物医药及医疗器械创新服务中心”、“中国家居用品工业创新服务中心”。
[空心化的忧虑]产业更替政府要有预警机制
【南都】：佛山一镇一主品的发展模式基本上主导了过去的30年，那么当一整个产业都面临“调整”乃至“淘汰”的时候，佛山的30多个专业镇是否会遭遇“产业空心化”的问题？
【向晓梅】：香港制造业向珠三角地区转移后，它形成了发达的服务业。整个佛山产业转移不太可能出现产业空心化，因为产业退出是一个过程，传统产业很多有一定市场。但一定要认识到不可能避免某些产业、某些区域可能出现空心化，一些产业的退出和进入，离不开政府的援助，政府要考虑企业、劳动者利益，该退的要加大力度退，能转的鼓励扶持转，培育新兴产业，产业更替有效地衔接，减少对经济的震荡。佛山产业升级任务重，政府要提早有预警机制，如前瞻性的准备、援助机制、引导规范等。
政府部门要两手抓，一方面抓传统产业退出，一方面抓新兴产业引进，要加快速度培育新兴产业，促进新旧替换。
【蒙荫莉】：“产业空心化”的问题是暂时的，“腾笼换鸟”也需要一定的时间。任何一个产业的产生、发展、衰亡都有它自身的规律，特别是在市场作用占主导地位地区，有绝对优势的产业是不会被淘汰的，消失的低端环节取而代之是高端环节。香港的发展道路很值得我们借鉴和学习。
【徐平】：产业空心化是一个理论问题，国内从未出现过。上海城市改造时，曾有人担心出现产业空心化，实际上是专家过虑了。关于产业退和引的问题，政府早已关注，佛山陶瓷产业调整和禅城区的“三旧”改造其实就是在解决“退和引”的问题。今年，我们局里会有大动作，用“三旧”改造项目对外进行招商引资，就可以填补陶瓷产业外迁的空心。中国改革开放三十年，林毅夫说中国经济还会保持15-20年高速增长，在这种好形势下，政府调整产业结构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完全可以大踏步去做！
[新产业的发展]财政对企业创新扶持不足
【南都】：佛山提出要大力发展第三产业，各区也都表示要建设创意产业园。对于培育新产业，各位有何建议？
【向晓梅】：在传统制造业提升上，建设创意产业园，有利于为地方争取总部资源。我帮南海区做规划论证时，提出它处在广佛两城的中间位置，有土地、环境、资源储备，完全可以发展咨询服务业，服务于广佛。这些产业起点高，对资源环境压力不大，是产业发展的重点抓手。
佛山产业整体发展还有一个资源整合的问题。禅城是中心城区向服务业发展，产业退出力度大。顺德有一批大企业，集中发展总部经济，做强做大支柱产业，向价值链高端发展。南海离广州最近，我把它定位于广佛都市圈的次中心，利用广佛中间地带起到辐射作用，有发展汽配、电子信息的优势，可以形成珠三角商贸物流基地，还可以发展知识型服务业等第四产业。
【蒙荫莉】：佛山大力发展第三产业是必然趋势，随着珠三角工业化、城市化的进程推动了珠三角经济的转型与发展，对服务业需求有广阔的空间。高新技术行业、信息业、金融业等都是佛山未来有成长机会的行业。
创意产业是人的创新思维和创新观念与有型产品的融合和支撑有型产品成长的产业，其健康成长需要具备一定的条件，一是全球化的生产和消费市场，二是良好宽松的创新宏观环境，三是有很强吸引力人才政策聚集创意人才，四是严格的知识产权保护措施。
【徐平】：将佛山由传统制造业“产业强市”打造成一个产业高端化的“创新强市”，这就是转变佛山经济发展模式所要研究的课题。
不过，在创新方面，我们还存在着许多的问题和困难。如人才匮乏，环境没有吸引力；科技创新投入低，全市平均低于2%，政府投入少，企业没有积极性，市场缺少渠道；科技成果转化率低，有科研机构但科技成果推广成效甚微；传统产业多，高科技和先进制造业企业及产品少。
有专家讲“创新核心在人，关键在钱”，还有人讲“企业不创新等死，创新早死”等观点，这些都是创新的风险问题和体制机制问题没有得到很好解决的表现。
虽然企业是创新的主体，但创新的风险不能全部或主要由企业来承担，政府和社会都有义务支持、扶持企业，为企业的创新和社会资金的投入营造良好的创新环境和市场机制。值得注意的是，佛山财政对创新的投入较少，财政扶持的方式也比较单一，佛山现在也没有建立政府参与的或民间的风险投资公司，并缺少引导中小企业进行对内、对外的产权或股权的交易的引导和服务。
[佛莞的对比]转型升级东莞受到的冲击更大
【南都】：作为两个经济总量巨大又同样面临转型的城市，佛山与东莞难免对比。专家如何看待两个城市的产业升级？
【向晓梅】：东莞加工贸易多，与佛山一样面临产业转型升级问题，压力一样很大。近两年，从经济增长数据上看，东莞下滑最大，可见，它受到的冲击比佛山还大。佛山虽然有几个传统产业退出的问题，但是引进新兴产业有基础，通过政府的引导，可以减缓阵痛。
【蒙荫莉】：佛山与东莞都是珠三角的重要城市，不同发展模式推动它们经济快速成长。佛山是典型的内源型经济，而东莞是典型的外源型经济。民营资本有它的草根属性但家族企业居多，外资企业虽有候鸟属性但有它与世界联系更为紧密的特征，各有长短。如果能相互借鉴对未来的发展都有利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