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富贵,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理解,下文所记载的一个事件可以算是一种理解。这个事件牵涉到两个地方:德化县和少林寺。一个是中国陶瓷的发祥地,一个是佛门胜地。当然,其中还有些人,事件总是由人主宰的。
德化县,中国东南区域的一个小城,境内多山,山与山的交接处形成了一条条小溪流。德化虽小且偏远,其貌不扬,但历来以制瓷名闻天下,是中国乃至世界白瓷艺术的杰出代表,“中国白”是这座小城市的文化大标志。
嵩山少林寺,名扬四海。嵩山,“五岳”居中,称“中岳”。中国人爱山,嵩山能被冠以名山,自有其过人之处。而少林寺,已有1500多年的历史,几经沉浮依旧处之泰然。历史上曾发生过“十三棍僧救唐王”的大事,说的是棍僧个个武艺高超,且能以武匡扶人间正义。而这件事也被少林寺僧人们记忆着,并形成一种潜在的集体意识:颂经、学法、习武是一种修为,真谛就在于你是否能够以行动去普济众生,否则徒劳无益。这种传统形成了少林寺历史的一个重要篇章。
2008年7月19日,少林寺住持方丈释永信聚集了美国、印度、斯里兰卡、越南、台湾等国家、地区及国内的107名高僧在少林寺举行盛况空前的问禅大会,佛光普照中,108位高僧颂经为德化县送来的十九件陶瓷作品开光。十九件陶瓷作品有达摩塑像4尊、观音塑像五尊和五方佛雕像二套十尊。
这十九件作品出自于福建省富贵红文化发展有限公司艺术总监、总经理徐少东之手。富贵红公司是德化县一家集陶瓷研发、生产、营销、文化传播为一体的企业。企业以烧制高温红釉瓷而见长。业界人士都明白高温红釉瓷固然色泽鲜艳、沉稳大气,居陶瓷釉工艺之最,但烧制难度极大,有“十窑九不成”的说法。然而,富贵红公司勇于挑战极限,为他人所不敢为,经过近十年无数次的工艺试验,终于涅槃变身。高温红釉瓷一经出世便被人誉为“千窑一宝”、“盛世国宝”,一时红遍神州大地。
至此,事件渐露玄机,但主题又是什么呢?距问禅大会仅过四天,也就是7月23日,河南省关工委以“关爱满中原,慈善助未来”为题举行义卖活动,义卖品就是这十九件作品中的十二件(达摩、观音塑像各一尊,五方佛十尊)。义卖当天上午,便被“有缘人”收藏十尊,其中达摩、观音塑像各一尊,素瓷五方佛五尊,彩屏五方佛三尊,所得义款38.42万元悉数捐献给少林寺慈幼院(少林寺收养孤儿的场院)。主题终于显山露水,政府为富贵红和少林寺搭台演义,三者共同完成他们认为所应该做的一件事。
善事并非人人可为,而做善事也是没有理由的,但其中必然有些缘由,明了事物的因果关系,会使我们更清楚地看清事物的本质所在。
对于少林寺来说,有匡扶正义的传统,在盛世时代,正义凛然,正义转化为对社会的责任,弘扬佛法,贵行重生,用善行之实践去阐释佛法之真谛,与时代精神同步也正是少林寺得以千年延续的根本所在。所以,就有了少林寺慈幼院,有了富贵大同的慈善,有了建造图书馆助未来的自觉行为。所谓“俗谛即真谛”、“烦恼即菩提”。
而对于富贵红文化发展有限公司而言,又是什么理由让107个高僧冒着盛夏酷暑从四面八方赶赴少林寺会同释永信大师为其作品开光。试想,这不是十位、二十位,是108位,随便说出其中一人的法号,都是当今佛界响当当的。这不由的让我们回过身来重新审视一下富贵红公司。
首先,公司的名称留给了我们第一印象,公司以文化发展作为内涵,也就是说一切的制瓷行为都将以“文化发展”作为精神内核,这与一般的企业在价值取向就有所不同。当人们问及徐少东总经理为什么将企业研制的高温红釉瓷命名为“富贵红”时,他说,红色是中国人最喜欢的颜色之一,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国旗正是鲜亮的红色,它隐含了中国传统文化的某种基因,而陶瓷艺术又是中国传统文化最重要的载体;“富贵”并不是我们平常所说的单纯物质层面上的“丰衣足食”,“富贵”的蕴义其实是很中国式的民俗文化,这种文化体现了一个善良民族对于人世的美好愿望:和谐的社会,和谐的人生,和谐的宇宙天地,“富贵”就是一种艺术化的,人格化的和谐;“红”与“富贵”二者相互辉映,彰显着一种积极入世、弘扬中国传统文化的精神。这也许能够说明当初企业为什么要倾尽所能研制高温红釉瓷的原因。正如徐少东总经理所言,富贵红公司不断地以自己的实践丰富企业“和谐富贵”的精神理念,表达着他们的立世之本。2008年6月中旬,富贵红作品《两岸同根》被中国海基会和台湾海协会作为两岸友好协商会谈的礼品;作品《四平八稳》作为2008年中国女排对抗赛礼品;2005年起被中国外交部指定为国宾礼品瓷;作品《青春丽人》作为2005-2007年三届世界模特小姐总决赛唯一指定的奖杯和礼品等等。“团结、友爱、平等、拼搏、向上、自强”这些盛世时代的精神文化元素也可以从中找到印证。因此,将艺术品义卖决然是如富贵红公司所愿,因为慈善扶弱是和谐社会的一种内在,也是盛世饱满精神的一种辐射,与“富贵红式”的文化发展理念是相一致的。
在此,可见富贵红公司与少林寺在精神本质上有些相通之处。不过,这仅仅只是“缘”,但有“缘”未必有 “分”,有“缘”无“分”怎能结出“善果”,那二者之间又有什么样的“分”呢?那十九件佛像瓷塑告诉了我们。
德化的佛像瓷塑艺术传统有着令人叹为观止的成就。明朝的何朝宗,是中国“瓷圣“,一代瓷塑大师,传世作品大多与佛教有关,件件均是无价之宝,不少作品是故宫博物馆、大英博物馆等世界著名博物馆的镇馆之宝。但不幸的是,或许也正是因为这种伟大,使后代的艺人们产生了自卑感,他们在艺术实践中不敢造次,只能将“何氏艺术 ”当成美学上的经典加以模仿,以求获得“何氏艺术 ”的一鳞半爪。泥古的作风,赏玩的态度,也就丧失了时代的精神和佛学意义。因而,许多艺人们的佛像瓷塑作品大多流入民间,作为不谙佛事的“信男善女”的迷信之物,无法承载佛教美术的原始初衷。但是,富贵红公司的艺术研发团队在研习传统技法的基础上,在佛缘瓷塑艺术上注入了“富贵”蕴义和佛教精神,异军突起,一扫当代佛像瓷塑的靡靡之态。不难想象,少林寺及108位高僧选择富贵红公司共事义举,顺理成章,是必然中的必然。
在这个事件中,不论是富贵红公司,还是少林寺及108位高僧,他们所认为的“富贵”都有一个很明晰的概念:富贵即和谐。在这样一个概念的指向下,他们有可能还会做出很多类似于此的事情,也将引领其他“有缘人”的参与。所以,我们也可以形象地说,这种“富贵”至少有109个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