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当代多元化的社会,商品经济的高度繁荣与频繁快捷的中西方文化的交流,使不少画瓷艺人,或迷失于功利,或耐不住寂寞,养成急功近利的心态,导致了不少人考虑更多的是那绘画以外的因素。
坚守国画传统中超凡脱俗的文人风骨,刻意保持那淋漓于笔墨之间的意趣,潜心钻研,持之以恒,倾其心血去传承,去发扬,并融会贯通于陶瓷绘画创作中的陶瓷艺术家,即使在景德镇这样的陶瓷艺术之都也是十分难能可贵的。
江西省高级工艺美术师李宝华便是这样一位甘于坚守寂寞,坚守文人风骨的陶瓷艺术家,他笔端的万千物象,洗尽红尘,清新可人,幽雅怡目。他的画品之妙,深得同道者和收藏家的赞叹。
他的许多陶瓷艺术精品已被江西工艺美术馆、上海博物馆收藏,被中国收藏家协会推荐,收录于《中国陶艺精品集》。
在执着追求中勤奋探索
在李宝华的心里,人间永远是一个充满人情味的温暖春天。在那碧玉般的蕉叶上,伫立着一只金色的小鸟;在那潇洒飘逸的紫藤间,几只不知名的鸟儿的纵情歌唱,还有那白鹤和青松,喜鹊和红梅,黄黄莺儿在翠柳间的翩飞和鸣唱……一切的一切,全是春的消息,情的流畅!
在他的花鸟瓷画世界里,荡漾着宁静深远而恬淡温馨的诗情,流走着一种纯静和谐而逸趣横生的神韵。读他的花鸟瓷画,就像看山间清溪的流水,那么宁静而深远,真的一如“鸟鸣山更幽”、“清泉石上流”那样,净化着人的心灵,升华着人的情感。
李宝华给我的最初印象是执着与勤奋
齐白石说:画者,寂寞之道。在寂寞之道上,有人消沉、有人放浪、有人执着,而李宝华则是在甘受寂寞中而不改志趣的执着者。他积数十年不懈的艺术追求而蘊玉藏辉,他的艺术追求和创作成果正日益被世人所注目。
李宝华先生出身贫穷之家,家里有兄弟姐妹5人,他身为老大,生活的重担过早地落在了肩上,16岁辍学,做过副工,挑过瓷土,后又学习绘画瓷像,以此谋生。他虽然没有进过高等学府,也没读过什么陶校技校的,但凭着他的好学和韧劲,坚持在画像之余,拜在景德镇花鸟画名家陆云山先生门下,苦心钻研花鸟瓷画。
为弥补自己在绘画理论上的不足,他买了许多与绘画有关的书籍来刻苦自学,如孙其峰的《中国画技法》、贾宝琅的《花鸟画教程精选》、刘奎龄的《花鸟画手稿》、章守恒的《梅兰竹菊章法举要》、李荣光的《写意花鸟技法》,以及《马骀画谱》、《芥子园画谱》之类的书籍,他就读了不少。
为了提高自己的欣赏能力和艺术品位,他把奋斗的坐标不断升高,努力钻研和广泛博览宋、元、明、清几代花鸟画名家的代表作以及各代名家大师们对绘画的见解。他对明清两代的王跋、夏昶、归昌世、八大山人、郑板桥、董博、僧虚谷、胡远、蒲华、吴俊卿、任伯年等人的画风和画理,更是细心揣摩、反复品悟。
由于他长期地痴迷于花鸟画的潜修与创作实践之中,入之渐深,潜移默化,悟性大开,故而采众家之长,成一家之风,使自己的作品洗去了匠气,蘊含着书香味,让景德镇的现代花鸟瓷画的文人风骨有了新的境界。
书画兼长抒写诗情画意
在景德镇的中青年陶瓷艺术家中,偏才多而全才少,而李宝华却能花鸟、山水画兼长,在书法古典诗词上,也有相当的造诣。
他坚持临摹唐代大书法家孙过庭的草书几十年,在此基础上进行创新,把它用诗词的形式表现在陶瓷上,几句好诗,一笔好字,就能表现作者的内涵和学养,有时对作品亦能起到画龙点睛的作用,使得绘画与诗词、书法相得益彰,增添了作品整体的美。
笔者曾见到过他画的一块尺4圆盘《松鹰》,且不说画松画鹰是他拿手好戏,只说那画面上配的“高飞应有云霄路,托足何劳借一枝”的两句诗,还有那行云流水般的经过他创新后的仿孙过庭碑帖的书法,只见诗情画意融汇着笔墨情趣,跃然瓷上而快人心胸,那股潇洒的文人画的雅韵和气度真的令人击掌。
李宝华是一个外表看去性格沉稳,而骨子里却很倔强的人。几十年如一日的苦行僧般的绘画生涯,夜以继日的心血付出,铸就了他过硬的基本功。对于他的成功,我曾想过把“梅花香自苦寒来”这句诗来赞誉他,谁知他却不同意我的看法,他说:“我为艺术而活,我觉得在画画的过程中,每攻破一个难关,获得一点进步,都是一种快乐,有一种成就感,我从不觉得这是一种苦。”这真是艺术守望者的见识,艺术殉道者的胸怀!
花形鸟态下笔信手拈来
李宝华始终尊崇唐代张藻的“外师造化”“中得心源”的理论,以大自然为师,细心观察身边的一草一木,一花一叶,并将生活中鲜活的形象素材进行整理提炼,练就了不借用任何写生或画稿,信手即可描绘出各种花卉、植物及鸟类的形象特征及态势,极尽生动。
他画的一幅尺8瓷板青花画《秋实》,几茎柔软伸展的藤蔓,两个一大一小的葫芦,在那似真非真,说假不假以及似与不似之间,抒写着艺术的象征性和物像的意趣美。整个画面生机勃勃,健康向上,充满了生命的张力和艺术的魅力,这看似随意的信手拈来,其实和他在生活中对葫芦进行过认真而细致观察是分不开的。
李宝华的瓷画,清丽秀美,通灵含蓄,韵致悠远,格调质朴清新。在绘画过程中,他会冷静而有序地勾描着每一颗树、每一朵花、每一片叶,自然的物态在他的心灵深处与情思交会,宛如涓涓细流静静流淌,凝结在画面上。
笔者见过他画的一幅2尺4的瓷画条屏,画的是常见的松鹤与菊花。但经过他精心布局:只见那挺拔的青松,飞旋于青枝绿叶间的白鹤,几朵澄黄色的菊花点缀其间。在构图和设色中,物体的搭配,色彩的调匀,点、线、面精心的点缀,纯熟的勾描,巧妙的铺陈,使得整个画面极为和谐而生动,赏心悦目,既见作者的绘画功力和人生情趣,更平添了读画人的审美享受和人生感悟。
一般来说,花鸟画名家都擅长画梅兰竹菊,而李宝华于此堪称一绝。有人称赞他画的梅兰竹菊“天然去雕饰、天然成大方”,率真的品性,使他的笔下的“四君子”张合舒展,笔墨磊落,意味无穷,让人初读时感到新鲜、空灵,再读时又觉悟出那简朴中的厚雅,恬淡中的无限意蕴,使人们在欣赏他的花鸟瓷画时,体察到一种品性的高尚与笔墨的凝练和艺趣的高扬,这是艺术家内在激情洗练后纯与真的呈现。尤其令人赏之心旷神怡的是他画的小品瓷画《梅兰竹菊》,更是玲珑精致,清新可人,小中见大,意趣无穷,令人爱不释手。画山画水铸就独特风格,李宝华花鸟、山水兼长,他虽然主攻花鸟瓷画,但在山水画上,也有自己独特的风格。
他的山水画,表现上的写意性与审美品质上的自然美,已化为一体。在他的山水画中,烟林寒树,流泉飞瀑,渔庄消夏,山居秋趣,无不透着空寂与宁静。然而,正是从这静穆的画面中,又无不透着强烈的生命动感。就像古诗所说的“蝉噪林愈静,鸟鸣山更幽”,深含动静相生的人生哲理。
在他画的一件200件的镶器《山青水秀》的山水画中,设色淡雅,用笔含蓄曲折,远近疏密浑然天成,尤其是溪水飞瀑、古树、草房,画出了一种野逸与美丽,显得神韵悠然。由此足见李宝华山水画功力不弱。
在优美与崇高这一对美学范畴中,李宝华的作品是适合于用优美来概括的,他把对美的追求放在首位。他认定只有优美最能预约人心,而他作品的优美境界又不同于那种雕琢到柔软的作品,而是力求创造出一种宁静、幽雅、淡远的精神境界。
唐代司空图的《诗品》,其中二十四品之一的“冲淡”风格即为:“素处以默,妙机其微,饮之太和,独鹤与飞。”诗画同理,李宝华的花鸟作品,正创造了这样一片心平气和、悠游自乐的冲淡境界,饮太和之气,与独鹤同飞,跟尘世无争,与烦恼相去,达到心灵深处的大平静。
走进他的花鸟瓷画,从他那追求意境美而创造出来的飘散着芬香的花开鸟鸣中,人们可以聆听到大自然的天籁之声,呼吸到清新的空气,感受到生命的美好,领略到大自然深处所蕴藏的无限生机,一颗在尘世中漂浮不定的心,找到了一方小憩的净土,自然而然地也就安定下来了。
他的这种能够调节人们精神情趣和处世心态的花鸟艺术,于现代社会,就像几块绿地、几丛花草、几声鸟鸣,置放于满目摩天大厦的水泥丛中,怎么不令人耳目一新,心旷神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