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队在演出中
陶瓷,圣火和灵土的结晶,宛如古画中走出的仕女,温婉贤淑而又不失端庄;陶瓷乐器,我国举世无双的创举,或清脆,或浑厚,或悠扬,或激越,将青花瓷静止之美与音乐流动之美巧妙糅合。
吹着笛子,敲着编钟,拉着二胡,弹着古筝……随着音符跳动在十余种陶瓷乐器之间,一曲气势恢弘的《古塔佛韵》细细诉说着应县木塔的前世今生。2012年10月,山西省首支陶瓷乐队应县女子陶瓷乐队诞生,以乐为媒,文化与陶瓷联姻,倾听着陶瓷乐器奏出的悠悠乐音,仿佛听到了应州陶瓷前进的锵锵步履声。
转念中悠长瓷缘
应县蕴藏着丰富的瓷矿石,其陶瓷业肇始于宋朝,自此薪火相传,“黄花岭古窑”文明即发源于此。尽管其历史发展悠久,却长期处于“大而不强、大而不精”的困境。
较之景德镇陶瓷产业,中国陶瓷设计艺术大师程九发认为:“应县陶瓷业规模大,能源性价比高,有丰富的劳动力资源。但其产品附加值低,研发处于起步阶段,人才匮乏,企业领导者观念守旧。”
2012年3月,应县县委、县政府正式成立应县陶瓷研究所,并从景德镇聘请程九发为所长。此举目的明确繁荣发展陶瓷文化,推动当地陶瓷产业可持续发展。尽管改革之路漫漫,程九发仍踌躇满志:“以陶瓷为载体,将山西的陶瓷产业与人文自然景观文化结合,设计创作出具有本土特色的陶瓷产品,走出一条不同于景德镇的陶瓷文化艺术之路。”“薄如纸,白如玉,明如镜,声如罄”,这是骨质瓷的真实写照,也是其成为国内外市场公认的高档瓷原因所在。“2000年之际,朔州地区虽然有60多个陶瓷厂家,但瓷质、形状雷同,毫无特色,厂商只能压低价格进行不良竞争。”面对尴尬现状,2006年,明禾陶瓷有限责任公司董事长贾培录在当地率先踏上转型之路,“通常,我们生产出普通日用瓷后,只能等着别人来买,利润微薄。2005年冬,我在唐山考察当地骨质瓷企业,发现他们采取的是预订加工的模式,进军的是高端市场,发展前景相当光明。”
在相继克服气候干燥、技术匮乏、原料不匹配等诸多难题后,2008年,贾培录率领技术人员成功研发骨质瓷。如今,“明禾”骨质瓷走进了上海、山东、广东,也走到了日本、韩国、加拿大、澳大利亚。
2012年春季广交会上,一支“古色古香”的陶瓷乐队备受瞩目。贾培录眼前一亮,当即萌生组建陶瓷乐队的念头。“这种高雅别致的表演,能够吸引大众眼球,进而能够很好地宣传我们的陶瓷文化理念。但毕竟我只是一个民营企业家,难以招揽专业演奏人才,这就需要政府的支持。”
2012年5月,湖南第七届“中博会”上恰巧有陶瓷乐队的表演,贾培录将组建陶瓷乐队的想法告诉与会的应县县委书记兰成国并得到肯定。
转变中悠扬瓷乐
浑厚悠扬的笛声,袅袅绵长的钟磬声,淙淙如鸣泉的瓯乐声……弹奏着陶瓷乐器的“古代宫廷”女子,将青花瓷独有的韵味展现得淋漓尽致。去年10月,应县县委、县政府通过公开招聘,正式成立了女子陶瓷乐队,明禾陶瓷有限责任公司则以合作的方式提供排练场所及演出经费。
声如罄。女子陶瓷乐队负责人柴杰解释:“较之竹木乐器,瓷器为土类乐器,材质的不同决定了其音色的不同。瓷器质地均匀细腻,造就了其声如罄的特质。每个人在日常生活中都会接触到瓷器,因而,瓷音让人更感亲切。”
百里挑一。受工艺制约,上百件成品中,往往只能挑选出一件音准达标的陶瓷乐器。采访中,贾培录随意从桌上拿起一只普通的骨瓷碗,蘸水的手指沿着碗边轻轻滑动,“呜呜”的声音响彻屋内。尽管本土产的骨质瓷也具备一定音准,但目前这支乐队所用的陶瓷乐器都是从江西景德镇定制的。“我也有过烧制陶瓷乐器的想法,但瓷器的厚薄和尺寸直接影响音色及音准,必须在专家指导下才能完成。”贾培录不无遗憾。
3月20日清晨,还未见到陶瓷乐队的姑娘们,就先听到她们银铃般的笑声。10余名成员中,年龄最小的18岁,年龄最大的28岁。放下典雅的陶瓷乐器,褪去唯美的青纱,她们个个时尚靓丽,活泼开朗。音乐科班出身的姑娘们在此之前无人接触过陶瓷乐器,历经一个月磨练,熟稔于竹笛的贾宇默才适应了乐器材质的转变,“竹笛各种曲风皆可很好地兼容,而陶瓷笛子在表达方式上却不够全面;陶笛不仅吹起来更费劲,还要改变原先的用气技巧。”敲编钟的张文丽也颇为感慨,“由于陶瓷材质特殊,所以必须拿捏好力道,寻找最佳的契合点。敲青铜编钟手臂用劲即可,而敲陶瓷编钟须依托手腕的灵活度。”
沉甸甸,拿起陶瓷乐器,会产生这样的感觉。二胡演奏者郝思告诉记者,陶瓷二胡要比木质二胡至少重两倍。在演奏新民乐时,她必须始终站着拉二胡,由于陶瓷质脆易破,演出之前,郝思必须用腰带紧紧勒住腰间的二胡以防滑落,“虽然演奏一支曲子只有三五分钟,但每次演出结束后,我都会感到腰部酸痛。不过,现在已经适应了许多。”
排练是辛苦的,姑娘们却乐在其中,“每每想到自己是传播家乡陶瓷文化和古塔文化的使者,就感到无比的自豪。”
转型中悠然瓷韵
“只有自己和乐器融为一体才能感动别人”,无论是平和庄重的《古塔佛韵》,还是热情奔放的《热土》,无不洋溢着应县女子陶瓷乐队蓬勃的朝气。
程九发是土生土长的景德镇人,尽管自己的故乡也不乏陶瓷乐队,但他却仍钟爱应县女子陶瓷乐队的表演。“这支乐队不仅比景德镇的规模大,演奏乐器的种类也更为全面。景德镇陶瓷乐队单纯只是为了表演,而应县陶瓷乐队则主要是为宣传当地的陶瓷文化及旅游文化。”在程九发看来,组建陶瓷乐队正是应县陶瓷文化建设的另一个层面,“通过音乐演奏的形式,巧妙传达陶瓷的艺术感,这是应县陶瓷业转型的必要形式。”
应县木塔,中国境内仅存的8座辽代木构建筑之一,世界现存最古老最高大的全木结构高层塔式建筑,与法国埃菲尔铁塔、意大利比萨斜塔并称为“世界三大奇塔”。然而,历经近千年风雨冲刷,她那耀眼的光芒不免黯淡,当地的旅游业也未因这一惊世奇观而兴盛起来。形势之需,应县女子陶瓷乐队肩负着深度挖掘佛教古建文化的使命。如今,柴杰正带着这支活力四射的团队为之付诸努力,“我们用演奏的方式,挖掘古塔的故事,传播积淀千年的佛教文化,以期得到更多人的关注。”
由于材质特殊,陶瓷乐器演奏时受到很大限制,乐队急需招纳专业作曲人才,“现在,我们比较成熟的曲目只有十几首,因为,传统曲目不能照搬必须改编。我们需要拥有更多的诸如《古塔佛韵》《热土》类的原创曲目。”其实,在应县陶瓷研究所成立之际,应县县政府在景德镇同时打造了陶瓷设计室,程九发透露:“成立这间设计室是为更好地吸引全国各地的陶瓷艺术人才,目前正处于运营阶段。”
2月21日,应县出台《关于扶持陶瓷产业发展的十九条意见》,明确了“打造中国工艺化日用陶瓷生产基地”的目标。“日用瓷是产业,工艺瓷是文化,光有产业,没有文化,无法做到持续发展。”目前,程九发正和当地陶瓷企业家商讨着转型,“当下,应县陶瓷产业面临转型的关键时刻,可喜的是,当地政府适时出台了如此丰厚的优惠政策,企业家们应抓住这一机遇,提升产品附加值,树立自己的陶瓷品牌。”
应县女子陶瓷乐队凭借一曲欢快喜庆的《金蛇狂舞》登上了朔州市2013年春节联欢晚会的舞台,观众皆惊讶于生活中司空见惯的瓷器竟能演奏出动听的音乐,不少家长还有意送孩子学习。
目前,应县女子陶瓷乐队仅在朔州地区表演,为了对外打出这张独特的应县名片,贾培录准备带着乐队参加将要举行的中国西部国际博览会。届时,美妙绝伦的瓷音,将奏出北方瓷都的傲然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