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画釉上彩水墨时,深颜色的地方看不出墨色的深浅,基本上是靠感觉在运笔。如果是颜色浅的话,就可以直观控制,这对绘制瓷画是很大的问题,人的精神状态要调整到非常好才能进行绘画。
小电窑,这是陈雄为了烧制瓷画亲手设计的,它是单边火力的,和普通的电窑不一样,普通电窑一般是四边火力。一幅画要烧两三次,烧瓷的温度高达880 到900 。
创作必须有灵魂,必须有文化积淀和思考的过程,画画能够产生心灵沟通,用我的画来和别人对话。每幅作画的时间不用很久,但思考的时间却要很久,有时候一个月画不出一幅,一年大概只画15到20幅画。”
——“瓷画人” 陈雄
在潮州,除了有卢芝高这样的嵌瓷艺术家,还有首创“陶瓷釉上彩水墨法”的瓷画人陈雄。
一般来说,瓷器表面光滑且没有吸水性能,在传统的概念中,釉上彩绘画基本上被判定为无法表现中国水墨自融写意韵味一类的题材。但是,陈雄却运用了精熟的釉上彩技艺,配合窑炉烧烤技术,成功突破了釉上彩无法用自融水墨写意的局限,首创“陶瓷釉上彩水墨法”,让瓷器釉上彩绘画又开拓了新的创作空间。
高度接近宣纸水墨画效果
潮州的潮彩分为釉上彩、釉下彩、釉中彩、斗彩等若干门类,陈雄专攻釉上彩。他对记者解释:“我们潮彩这一个支系是从新彩衍生出来的,潮州人开拓创新,在以往新彩颜料和粉彩颜料结合的基础上,又结合珐琅彩、粉彩、新彩各种技法糅合成了如今的潮彩。已经发展到釉上彩、釉下彩、釉中彩、斗彩、晶釉彩各种装饰表现手法,几乎无所不包。”
陈雄绘画的这种陶瓷釉上彩,其实很多人想做,但是一直没有突破研究出来的一门技术——陶瓷釉上彩水墨画,这门技艺在传统潮彩的技术上是属于创新的。陈雄说:“我刚刚入门的时候,老师告诉我们,陶瓷釉上彩只能是工笔画,或者小写意。”陶瓷颜料本身具有沉淀性,它不会化开,而是直接沉淀到瓷面上,这个就是最难的。画这种写意水墨时,水墨必须是可操控性比较强的,像画在宣纸上面一样,要会扩张融合晕开。但是在陶瓷上面的扩张融合晕开是不一样的,它们形成的纹路、肌理都不一样。
由于陶瓷原料是金属矿物提炼,沉淀性非常大,瓷面又光滑没有吸水性,基本没有流动性。陈雄研究了三年,突破了原料和材质的局限性。之前有人在瓷器上画水墨,但是都是利用其他辅助工具制造晕染效果,而陈雄的这种釉上彩水墨法只需用笔就能让水墨和陶瓷相容晕开,能够做到高度接近在宣纸上绘画那种自然晕开的水墨画效果。
国画的延伸,原材料更难掌握
因为陶瓷的沉淀性太高,每画一笔都贴在陶瓷上,无法流动,所以陈雄就自己调试配方,手工研磨颜料,颜料研磨成功至少要三个月,要磨细到分子级别。而在手工研磨之前,还要用机器研磨一个月。颜料要研磨到像洗发水那么黏滑的时候才可以配用,然后把处方的材料放下去。因为颜料很容易就沉淀成一个胶状,所以每次作画前要用一个小钵盛放颜料,用手研磨半个小时。
陈雄绘画的题材主要是山水、花鸟、人物以及神佛像,以山水为主。其实,他少画人物画并不是因为人物画最难,他解释:“每种画风其实都差不多的,画画最难的是精神境界。如果画人物,我的思维是工笔和意笔相结合才能在陶瓷上表现,但是单纯工笔或单纯意笔都不能很好地表现人物的精神境界,同时还有材质上的局限性。”
他表示,陶瓷釉上彩结合的是中国画的精髓,中国画表现的是意境,给人想象空间比较多,又有很文雅的韵味,所以陶瓷绘画艺术是中国画的延伸,或者是另一种材质的表现,但是它比中国画的原材料更难掌握,技术的可控性更少。
不是每批瓷器都能烧制成功
在瓷板上作画完后,颜料很快就会干,干了之后就要烧制,一幅画要烧两三次,烧瓷的温度高达880 到900 ,釉上彩烤花的温度一般都不超过820 ,因为陈雄希望瓷画烧出来更耐久、更耐风化和耐腐蚀,并且能够保持原本的光泽感和通透感,所以从颜料的调配和烤花上进行了升温调控。
虽然所有的工作程序都非常严谨,但也不能保证每一幅瓷画都能烧制成功,经常也有烧坏的情况,比如瓷体开裂或烧出来画面不满意等等。有些陶瓷的颜色烧出来是会变色的,所以这个把握要非常精到。例如:颜色比较深的墨,用笔的时候看不出里面的深浅,烧出来就显示出里面的深浅厚薄,不满意就要淘汰掉。这个淘汰的数量没办法统计,有时候一窑下来能够全部烧出满意的,有时候烧出来的却惨不忍睹,全部作废。
创作必须要有灵魂
陈雄从小接触陶瓷,他14岁时开始学画画,16岁到私营陶瓷厂打工,做一些打下手的零工,18岁进入潮州彩瓷总厂系统学习瓷画。经过多年刻苦磨练,终于在1998年11月,他创作的两件瓷画作品被选送“广东省首届工艺美术名家作品展”,其中一件作品获得优秀奖,同时两件作品均被“广东省工艺美术馆”收藏。
1999年底,由于自办的彩瓷工厂倒闭,他没有收入来支撑自己的绘画之路。接下来的十年,他尝试了各种工作:开网吧、广告设计、电脑维修,勉强维持生活和绘画所需。2009年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参加了“广东省工艺美术大展”,获得银奖。这鼓励了他更热情进行瓷画艺术精品的创作。如今,他的作品在市场上经常售罄。
陈雄说:“创作必须有灵魂,必须有文化积淀和思考的过程,画画能够产生心灵沟通,用我的画来和别人对话。每幅作画的时间不用很久,但思考的时间却要很久,有时候一个月画不出一幅,一年大概只画15到20幅画,剩余的时间我经常出外写生和参加展会,以及学习别人的长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