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63岁的沈照启是个性情耿直,有一说一的老人,他从小就对古董瓷器喜爱有加,自从走上瓷器收藏之路,三十多年来共收藏瓷器三百多件,足迹遍布全国大大小小的知名窑口和山野村落。沈照启常说:“我收藏瓷器只追求精品,尤其最喜欢那些庄重、大气、寓意深刻的瓷器。”
从小与瓷器结缘
沈照启的爷爷过去是北京西四北大街上一家老字号的老掌柜,早在抗战和民国以前就喜欢收藏一些老古董。沈照启记得小时候家里面有两个大躺箱,他爷爷当时就将收藏的古董放在里面。他小时候经常登高去躺箱里一探究竟,也失手摔坏过爷爷珍藏的瓷器,当然也没少因此而挨揍。不过,正是从那时候开始,沈照启与瓷器便结下了不解之缘。沈照启对记者表示,自己从小就觉得这些东西很美、很喜欢,而这个童年时期留下的烙印也一直伴随他直到今天。
到了“文革”时期,沈照启居住的大院里面有一个被他称为“三大爷”的人,解放以后靠登三轮车生活,家里面也有几个大躺箱,不过收藏的东西主要是以字画为主。当时“破四旧”之风盛行,因为沈照启一家所居住的平房有独立的灶台,于是三大爷就求沈照启帮他烧字画,沈照启说:“那时候我虽然一边烧一边看,但直到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心疼。”
这之后,沈照启参加了东北兵团,直到1976年回到北京后,他心里依旧有一个收藏梦。而一想到要搞收藏,他首先就想到了爷爷当年珍藏的那些宝贝。 “我爷爷1957年把产业交给国家以后,我一直以为他把那些古董都拿回老家了,后来我有机会回老家找这些东西,可是老家的房子已经被我哥哥给卖了,东西一样都没有找到,特别的遗憾。”沈照启对记者表示,不过即使是这样,他也没有放弃,反倒是由此开启了自己长达三十多年的收藏寻宝之路。
走四方收瓷器
1979年,沈照启正式开启收藏之路的第一站就是孔子故里山东曲阜,一出手就收了一个陶罐,当地人告诉他是从古井里面淘上来的东西,后来拿到文物公司做了一次检测证实了陶罐是商代的。临走的时候,曲阜一个老朋友送给他一个玛瑙鼻烟壶,上面还有一个墨玉的荷花。不过,因为当时“文革”刚结束不久,文物商店还大敢收购来自民间的古董。于是,沈照启就将那个鼻烟壶送到了北京颐和园石舫旁边的一个古玩店里。古玩店的一个老先生看了之后觉得挺好,就以当时15 块钱的价格收购了。从此以后,沈照启又是四处寻宝,曾经到过山西、陕西、河北、辽宁、福建、浙江等地,几乎跑遍了各大知名窑口。而在谈到搞收藏的开销时,沈照启说:“我是1983年从工厂辞职的,之后虽然自己也开了家工厂,但是基本上大部分收入都买了古玩了。”
在四处寻宝的过程中,沈照启也总结出了自己的一套经验,就是专门到偏僻的地区去寻宝,沈照启对记者说:“就像中国有句古话所说的,‘小隐隐于市,大隐隐于野’,反过来也是一样,历朝历代的名人雅士中,有许多人为了逃避当时的动乱也好,迫害也好,都选择了隐居山野,因此,也很有可能从那些地方找到些好东西。”每到一个村落,沈照启都会首先站在高处看这个村子里面的建筑,尤其是对于那些具有历史传承的古村落,他都会仔细观察村子里面的建筑。沈照启觉得,这时的自己就好像是风水先生一样的,通过村落住宅的造型和制式就可以大体判定哪里可能会有好东西。之后他就开始跟村子里的人交朋友,等熟悉了之后,再看看可不可以收购一些自己心仪的东西。不过,沈照启也表示,自己从不会夺人所好,一般都会询问卖主将东西出手的原因,而得到的回答也往往大多是因为生活所迫。
在回忆自己的收藏经历时,沈照启还向记者讲述了一件关于收藏情谊的故事。他有一个朋友是福建人,祖上是做官的,留下了很多东西。沈照启之所以后来能够和他成为朋友,就是源于当年那个福建人带其父到北京看病,因为筹钱要买几件瓷器,沈照启看那些瓷器挺不错的,就都买了,也没有跟他砍价,而且一听说他是为了给父亲看病,又多给了他两千块钱。沈照启回忆说:“他为人很纯朴,一开始执意不要我的钱,我非要给他,于是他让我第二天还过来,他要再带两样东西送给我,就算是跟我交个朋友。”第二天沈照启和那个福建人又如约见面了,这之后二人便成为了好朋友,两家之间此后也经常往来。
收藏之乐在于文化
在听沈照启谈论收藏经历的过程中,他强调最多的就是文化。沈照启指出,中国的官窑瓷器和民窑瓷器,从器形上、文饰上都有很多的文化寓意,比如“鹿鹤同春”、 “福寿万年”、“子孙万代”等等,这些都寄托了中华民族对于生活的一种美好愿望。而沈照启在欣赏自己所收藏的瓷器时,也会分析、研究其背后所蕴藏的文化内涵。“比如说有一片竹林,旁边有两只鹌鹑,开始的时候自己不懂这些是什么意思,只知道好看,后来通过读书,通过研究,才知道是竹报平安的意思。”沈照启向记者介绍说。
总结起来,沈照启认为收藏对每一个人来讲都应该是一种享受。“我这么多年得到的体会就是文物收藏里面其实包含了历史、文学、美术、设计、材料等等的学问,能够让你沉浸在文化的氛围里享受到无尽的乐趣。”而在三十多年玩瓷、研究瓷、欣赏瓷的过程中,沈照启发现自己过去容易急躁的性格也有所转变,并且逐渐养成了一种对很多东西都要进一步搞清楚、弄明白的习惯,而这也正是他玩瓷这么多年来的切身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