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瓷绘《西厢记》比刊本更早传入欧洲）

清康熙青花 西厢记·寺警 宽沿碗

　　17世纪上半叶欧洲人就已从瓷器上认识了这个中国爱情故事

　　17世纪上半叶,景德镇特意烧制的、以《西厢记》为题材的青花盘和瓶在运到英国后大受欢迎,自此欧洲人就已从瓷器上认识到了这个中国特色的情爱故事。事实上,据有关资料表明,目前能够见到的最早绘有《西厢记》图案的瓷器于明崇祯朝就有烧造,而其发展至康熙时期,更是达到了其历史上的巅峰。

　　收藏周刊记者 梁志钦 实习生 梁婉莹

　　西厢记纹饰 主要出现于民窑瓷器上

　　据有关资料记载,在17世纪上半叶,英国曾向中国订制一批瓷器,并且对瓷器上的绘画提出了明确的要求,希望以人物仕女为主,有故事情节者更佳。于是,景德镇特意烧制了《西厢记》中以张君瑞、崔莺莺爱情故事为题材的青花盘和瓶,运到英国后大受欢迎。

　　当时,《西厢记》故事已被定型,据有关学者猜测,景德镇的工艺美术家很有可能就是以当时各种《西厢记》刊本上的插图为蓝本来绘制瓷器上的图画。

　　有趣的是,在相关研究中表明,《西厢记》故事已经出现于瓷器上并销往海外的时候,明刊本《西厢记》都尚未流传到欧洲,但尽管如此,欧洲人早已从青花瓷器的图案上接受并欣赏到《西厢记》的故事情节和人物形象了。可以说,这对于《西厢记》的刊本传入欧洲以及英译、德译、法译起了媒介和诱导作用。

　　但是,《西厢记》纹饰更多只是出现于民窑瓷器上,在明清两代的官窑瓷器基本看不到这样的纹饰。对于上层统治阶级来说,一向认为戏曲、小说不登大雅之堂,《西厢记》更被视为诲淫之作,当然绝不可能让工匠们用《西厢记》图来装饰宫廷和官府使用的器物。

　　康熙时此类纹饰在数量质量上

　　达到巅峰

　　顺治时期,瓷绘《西厢记》图就很流行。有研究学者认为,到了康熙时期,瓷绘《西厢记》纹饰无论从数量上还是质量上都达到了历史上的巅峰,各种碗、盘、杯、瓶、罐、笔筒等都常见绘有《西厢记》图。

　　在这一时期,《西厢记》中的人物和背景开始逐渐跳脱于刊本《西厢记》中的版画插图模样,并且随着瓷器工艺的发展,康熙时期也一改晚明时期主要以青花为主的瓷绘《西厢记》,青花、五彩两种形式齐驱并驾。

　　此外,在画面表达上,即使描绘同一情节,不同器物上所绘画面也少有雷同。例如盘、碟主要以描绘单幅《西厢记》图为主,碗、瓶等立件主要描绘《西厢记》不同场面图案,甚至还有同一套器物上每一件描绘《西厢记》一个场景,件件不同,合成一套。但无论是单幅画还是组画,大多都与《西厢记》折子戏的名目相应。

　　据研究显示,瓷上所绘西厢故事图案的情节最常绘的便是那些最受欢迎、最具舞台表现力、画面生动的情节,如《佛殿奇逢》《墙角联吟》《白马解围》《红娘请宴》《月下听琴》《乘夜逾墙》《月下佳期》《长亭送别》《草桥惊梦》等。

　　不过到了雍正时期,有关瓷绘《西厢记》的绘画水平开始有所下降,在制作形式上仍沿袭前朝,多以粉彩为主,颜色鲜艳。据相关研究表明,目前,所见外销欧洲的《西厢记》纹饰瓷器多为康熙、雍正两朝烧制,以盘类居多,有些直径小至数寸、大至50厘米以上。

　　一直发展至于乾隆时期,瓷器上的《西厢记》故事开始急剧减少。这主要是由于,乾隆当政以后,文禁趋严,《西厢记》也被列入禁书之列,加之此时“文字狱”盛行,稍有违碍,便会惨遭不测,窑厂画工们自然不敢轻易犯禁,因此今天很少见到乾隆朝瓷器上的《西厢记》图。

　　直到嘉庆以后,管制渐松,瓷绘《西厢记》才稍稍增多,然而到了这一时候,瓷绘已不成气候,质量也大为下降,实在是难及康熙、雍正时的辉煌了。

　　《西厢记》故事画面赏析

　　佛殿奇逢

　　清康熙十二年青花釉里红“康熙癸丑中和堂制”款《西厢记·佛殿奇逢》图盘,高5.5厘米,口径27厘米,足径16厘米,巴特勒家族藏。盘口沿略外撇,弧壁,口沿施釉。双圈足,底部施釉双圈八字“康熙癸丑中和堂制”款。画面中张生与法聪站在佛殿台阶上,张生站在法聪身后悄悄观看莺莺,莺莺对此虽有察觉,却佯装不知,只是右手拈花,左手持扇,扭身专注地听红娘说话。

　　寺警

　　清康熙青花《西厢记·寺警》图宽沿碗,直径21厘米,宽沿敞口,圈足。外壁以青花绘张君瑞执笔,正准备修书,使僧惠明遗函友人白马将军杜确,请求引兵解围的情景。画面中张君瑞执笔待写,而惠明已伸出双手准备接信了,此碗瓷画将事态的紧迫和惠明和尚侠胆急躁的性格表现得十分生动。

　　赖婚

　　清康熙青花《西厢记·赖婚》故事图宽沿碗,直径21厘米,宽沿敞口,圈足。外壁以青花绘莺莺在崔夫人督促下给张生行礼的场面。青花碗所绘正面施礼的青年女子是莺莺,身旁举托盘的青年女子是红娘,后面神情冷漠的老年女子是崔夫人,侧身还礼的男子是张君瑞。此碗瓷画表现的是由欢喜变悲情的场面。

　　传简

　　清康熙十一年(壬子)中和堂款青花釉里红《西厢记·传简》故事图盘,高5.5厘米,口径27厘米,足径16厘米,巴特勒家族收藏。盘撇口,弧壁,口沿有釉。双圈足较深,底部双圈“康熙壬子中和堂制”八字款。盘内画面描写的是红娘传简,侧面有一书童煮茶伺候。桌前伏案聆听者为张生,红娘执扇坐在桌侧椅子上同张生讲话。盘内主纹以青花绘成,花卉部分则以釉里红表现。

　　长亭送别

　　清顺治青花五彩《西厢记·长亭送别》图花觚,高44.8厘米,口径21.3厘米,底径14.4厘米,上海博物馆藏。敞口,直腹平底。花觚以青花五彩绘莺莺在长亭送张生入京考试的离别场面。

　　妆台报喜

　　清康熙中期青花《西厢记·妆台报喜》故事图瓶,高42.9厘米,口径12厘米,底径14厘米,上海博物馆藏。图中以青花绘画第五本第一折情节,张生赴京考中状元,派书童向莺莺报喜,画面中莺莺手捧喜报阅读,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身旁的红娘也很高兴,琴童站立一旁正滔滔讲述张君瑞夸官之事。

　　(本文部分内容据陈行一《雍正粉彩<西厢记>人物故事套杯鉴赏》,刘明杉《西厢多少事尽在古瓷中》,袁啸波《古瓷上的<西厢记>》,李绍斌《瓷上绘画<西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