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清代顺治至康熙早期的瓷片(见图),金华青料,发色青翠明艳。它原是一个较大瓷盘的底图,直径在20厘米。想必这种大号盘乃官家或殷实大户才能用很起的器物。更喜人的是这幅瓷画:天高月小、远山近水、树木亭阁、楷书题诗均有韵致。南京专家叶伯瑜先生说:这里的山石呈披麻皴,水波呈线条纹,点呈圆珠透明状,整体构图非常专业。是一幅瓷画精品。“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正是表现了一种清静安详的境界。
我认为,这是为唐代诗人王维《竹里馆》“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配的一幅图。王维是著名诗人、画家。开元十九年状元及第。历官右拾遗、监察御史、河西节度使判官。玄宗天宝年间,王维拜吏部郎中、给事中。安禄山攻陷长安时,王维被迫受伪职。长安收复后,被责授太子中允。唐肃宗乾元年间任尚书右丞。王维参禅悟理,学庄信道,精通诗、书、画、音乐等,以诗名盛于开元、天宝间,尤长五言,多咏山水田园,书画特臻其妙,后人推其为“南宗山水画之祖”。
王维在描绘自然美景的同时,流露出闲居生活中闲逸萧散的情趣。他写景诗篇,篇幅短小,语言精美,音节较为舒缓,用以表现幽静的山水和诗人恬适的心情,尤为相宜。他中年以后日益消沉,在佛理和山水中寻求寄托,他自称“一悟寂为乐,此生闲有余”。这种心情充分反映于他的诗歌创作之中。
这幅瓷画上引用的诗句,正是写“隐者”的闲适生活情趣,描绘了诗人月下独坐、弹琴长啸的悠闲,却又山深不见人。小诗共四句,既无动人的景语,也无动人的情句;既找不到哪个字是诗眼,也很难说哪一句是警策。且诗的用字造语、写景(幽篁、深林、明月),写人(独坐、弹琴、长啸)都极平淡。然而,它的妙处也就在于以自然平淡的笔调,描绘出清新诱人的月夜幽林的意境,夜静人寂融情景为一体,蕴含着一种特殊的艺术魅力,使其成为千古佳品。以弹琴长啸,反衬月夜竹林的幽静,以明月的光影,反衬深林的昏暗,似乎信手拈来,随意写去,其实是匠心独运,妙手回天的大手笔。这里的瓷画正映合了眼前景物,诗与画,外景与内情抿合无间、融为一体。瓷艺工匠可能是生得“诗情共感”,才生动刻画出了这一番意境。
可以想见,工匠也是同诗人一样的心境,诗人是在意兴清幽、心灵澄净的状态下,与竹林、明月本身所具有的清幽澄净的属性悠然相会,而命笔成篇的。诗的意境的形成,全赖人物心性和所写景物的内在素质相一致,而不必借助于外在的色相。因此,诗人在我与物会、情与景合之际,就可以“俯拾即是,不取诸邻,俱道适往,著手成春”。工匠艺人何又不是呢?在握管时就一无安排,信笔所至,画中描写景色,选择了山水竹林与明月,是取了诗人显示的那一清幽澄净的环境原本;画中也有抒写自我情怀与笔色互为表里,这既是即景即事,而其所以描摹此景,自有其酝酿成熟的诗思画意也。
这样描绘于寂静,以及光影明暗的衬映,在安排上既是妙手天成,又有匠心巧运。有景有情(幽静之景、幽独之情)、有声有色(琴啸之声、林月之色)、有静有动(独坐弹啸)、有实有虚(前两句实写其景,后两句虚写其情),对立统一,相映成趣。笔者在欣赏这幅风景画时,领略到诗情画意,实为工匠高手妙作叫好,不得不佩服其艺术造诣。
其色让深林更有寂寞沉郁的感觉,画面是浙青,淡淡的,似有“明月来相照”,远山近水竹林,洒上一层银白色彩,我们都融化在静穆和谐的夜色之中。此瓷青花料为浙料,即浙江绍兴、金华一带所产青料,也称“浙青”。国产料中此为上乘。发色重则浓红,轻则淡翠。明代万历中期以后至清代,景德镇官窑青花瓷器均采用此料。理论上是这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