坯半干时,许瑞卿用刀具进行手工修整。
薄似蝉翼,亮如玻璃,轻若浮云……薄胎瓷亦称“蛋壳瓷”,是传统瓷器品种中特种工艺产品之一,特点是瓷胎纤薄、透光。如今,这项历史悠久的传统制瓷工艺,在匠人许瑞卿的手中再现荣光,他成功将薄胎盖碗的厚度做到约0.2毫米。
1975年生于瓷都德化的许瑞卿,是许氏瓷塑第六代传人,自幼跟随其父许兴泰(中国工艺美术大师)学艺。从艺二十余载,在继承德化传统陶瓷技艺基础上,致力于材质创新与艺术创新。
在德化县许氏正泰瓷坊,笔者看到许瑞卿成功烧制出了大型“薄胎托盘”:直径15厘米、厚度约0.2毫米的轻薄胎瓷,瓷胎薄如蛋壳、温润如玉,声响如金属铿锵,令人惊叹。
“做薄胎瓷是为了改进雕塑烧成技术,挑战瓷土的可塑性和支撑力,找到瓷土与火的平衡点。”许瑞卿说,薄胎瓷烧制温度要比厚的高,如果烧成时收缩、受力、热辐射等不均匀,很容易变形。做薄胎瓷,瓷土和石英的配比很关键。
“利坯”,是指拉成的坯半干时,用刀具手工修整,使器表光洁、厚薄均匀,直到能透过光为止,对工匠的经验技术要求极高。“利坯”工艺是薄胎瓷的精华。许瑞卿介绍,一件薄胎瓷成品须经过十几道纯手工工序,分三次烧成,“从配料、拉坯、利坯(修坯),到施釉、绘画、装窑、烧制,全部手工制作。经过粗修、细修和精修,反复百次,耗时两个月以上,才能将两三毫米厚的粗坯修至不到1毫米”。
凭借极致的手工技艺及数十年如一日的专注,许瑞卿将薄胎盖碗做到约0.2毫米的厚度,工匠精神跃然“杯”上。
不仅改进“蛋壳瓷”,许瑞卿还创造出独树一帜的“许氏瓷塑”。明陈懋仁《泉南杂记》载,“德化之白瓷……厚则绽裂,土性然也”。可见,德化白瓷烧制厚胎极难。多年来,许氏致力攻破实心瓷塑的难题。目前,许瑞卿已将“实心瓷”作品《渡海观音》最高烧到一米,成为陶瓷雕塑界的罕见作品。
“这件作品最难的是在支撑点,上大下小,通过作品内部打支撑点和下厚上薄等办法稳定重心。”许瑞卿说,实心瓷在烧的过程会有18%收缩,瓷雕在火中的变化要提前做好预测,装窑要提前做好重心的稳定点,重心稍有偏差,烧的过程中会变形、倒塌、开裂,甚至爆炸等。
做一件实心瓷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哪一环节没做好,前期的工作将功亏一篑。一件小件的实心泥塑要晾半年,大的要晾两年以上,同时要反复烧制,每一遍就要半个月才能出窑,接下去看烧制的效果,将实心瓷烧到完全瓷化。许瑞卿在创作《渡海观音》时,做了20件,摆满了工作室院子,出窑后才发现,烧成的只有一件。
方寸之间演绎传奇。目前,将实心瓷、薄胎瓷等多种传统陶瓷工艺相互融合,在日用瓷和艺术瓷的设计、制作中,拓展出更多产品形态,成为许瑞卿将艺术带进市场的方向。
“我认为成就一个好的器物要有工匠精神、文人气质、诗人情怀。”许瑞卿说,“古人做陶瓷艺术品是靠精益求精的态度、淡泊宁静的心态和精准极致的技艺。在我看来,这也应该是当代陶瓷匠人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