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曼生,本名陈鸿寿(1768-1822),字子恭,号曼生,老曼、曼寿、曼公、别称夹谷亭长、胥溪渔隐、种榆仙客、种榆道人,浙江钱塘(今杭州)人,生活在乾隆、嘉庆年间。为“西泠八家”之一,著有《种榆仙馆摹印》、《种榆仙馆集》、《种榆仙馆印谱》、《桑连理馆集》等,艺名昭显。擅长古文辞,精于雕琢,以书法篆刻成名,其文学、书画、篆刻样样精通,才气过人。也颇具文人的多愁与敏感,其“桑连理馆”的来历就是因为他在厅事西侧发现了一株连理桑,众皆认为是大吉之兆,由想“”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之句,乃改其斋为“桑连理馆”,由此曼生之风情可见一斑。
陈曼生笃信佛教,酷爱紫砂壶,于斋中设一巨大藏室,平日赏壶,玩壶乃至日后设计壶式均在此,室中悬一巨幅南无阿弥陀佛之墨宝,一日好友邵二泉赏壶之余一时兴起,曰:曼兄爱佛也爱壶,何不以“阿曼陀室”为此室之名,取曼公与佛语阿弥陀佛结合之意,曼生及众人皆言大妙,“阿曼陀室”便由此而诞生,从此陈曼生就成为了阿曼陀室的主人。而“阿曼陀室”也就成了陈曼生留与后人的标志性的文化标识。
曼生时代,金石、篆刻等具有文人气息颇浓的艺术形式的流行,使印坛逐渐呈现出一派繁荣的气象,并随之崛起了灿烂的流派印章。其中清代中期,由丁敬、蒋仁、黄易、奚冈和陈豫钟、陈曼生、赵之琛、钱松八人组成的西泠八家,就是最有影响的篆刻群体,作为清代最具影响的一个篆刻群体,西泠八家的作品在当时就深受文人墨客的喜爱。而西泠八家中的陈曼生又另辟蹊径。在后来由于与杨彭年合作制作了大量的紫砂壶,也就是著名的“曼生壶”,因此他也成为“西泠八家”中最受关注的人物。
悠悠几千载,文人自古多风流,描绘世态万千,展抒励志情怀,托寄闲情逸致,多离不开文学与书画,或洋洋万言,或字字珠玉,或豪情泼墨,或精描细琢,得以绵绵无绝于博大的中华民族文化之林,亦或人们所知晓的早已约定俗成,欲寄情言志、解愁、必先以文学亦或书画作品以托之,因而,每一支系文化的形成无不是千百年的积攒而成,对于没有千百年文化元素沉淀的新原素或曰新生事物,欲得到人们之认可,并形成一种文化,可谓“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然则,物竞天择,唯她例外,以其独特的形态与内涵携短短几百年之年轻生命,游离却突出于传统文化发展之规律,一枝独秀,承载的却是上下五千年众多文化元素之精髓,她就是中国最具文人气质、最具民族特色的文化瑰宝—紫砂壶。
而陈曼生以“阿曼陀室”的壶底印章推动了整个紫砂历史的更新与发展。陈曼生自己不光设计、监制了许多传世的紫砂壶样,他还亲自制作、篆刻了一些精彩的壶艺绝品。不仅让操练了一生的金石书法大放异彩,也圆了亲做文人紫砂壶之梦。中国紫砂史不会忘记一个名为"阿曼陀室"四方印章所留下的那四个价值连城的汉字,在短短的几年里,他写下大量的壶铭,不仅文切意远、简约生动,还具有切茶、切水、切壶等特点。曼生于阿曼陀室居中书一大副对联“青山个个伸头看,看我庵中吃苦茶。”来描绘他品茶之心旷神怡。
曼生寄情于紫砂壶,融情于紫砂壶,成为中国历史上前无古人以壶寄情之第一文人,从而也使紫砂壶成为受人推崇的最具艺术感染力的文化载体。关于曼生十八式有着很多种传说,而关于陈曼生也同样有着很多种传说,其中关于他的成长及情感经历的话题,一直鲜为人们所知,据传陈曼生生于浙江杭州一寻常百姓家,自小就耳闻目睹在茶的天地里,在当时的杭州,茶事盛行,因而宜兴的紫砂壶也随之在杭州大行其道,曼生满周岁时,家人将书、铜钱、算盘、毛笔等众多物品摆放在一张大桌上让其抓周,可小曼生对于身旁诸物无动于衷,径直爬向站在桌边的爷爷,爷爷顺手抱起了孙子,而曼生的小手却紧紧抱住了爷爷另一只手上所执的老茶壶,爷爷高兴地叫道:“好好好,小孙子抓壶,日后必是有福之人呀!”因壶即福之谐音,众皆欢喜,曼生抓周抓壶,或许也正是冥冥中早就注定,曼生的一生,会跟壶连在一起吧!曼生喜壶的爱好,自小就有,对于质朴俊雅紫砂壶的喜好也是天性所致,因此,陈曼生不在宜兴时就已经心系紫砂,为之倾心了。(此传说之一)
又传,曼生与塾中学友富家女松梅自小情投意合,两心相许,荡舟西子湖,相约雷峰塔,听松风赏明月,品茗茶论人生,两情相依,相约终生。曼生不仅爱松梅,也爱松梅为之沏茶的小壶,松梅以壶赠曼生,后终究门第悬殊,曼生松梅却不能有情人终成卷属,成为曼生终生的遗憾。(此传说之二)
后来,曼生思念松梅而不得音讯,乃将对松梅深深的爱隐藏在心底,静身修性,发奋苦读,于嘉庆六年应科举终拔贡,嘉庆二十一年,在毗邻宜兴的溧阳当县令。十年寒窗无人晓,一举成名天下知,曼生官拜七品县令,却仍然在文峰墨海间遨游,舞文弄墨,嘈杂的官场他没有兴趣,见惯了沧海桑田,虽功成名就,却于心中最隐秘处有着深深的遗憾,曾经深深相恋相爱的松梅,仿若隔世,不知身在何方,而每每手捧心爱之人所赠紫砂小壶,心就趋向沉静。
自幼钟爱紫砂壶的曼生,一见到那温雅古朴的紫砂壶,他就怦然心动、爱不释手。经常是在暮色苍茫时分,避开了官场上那种对等的接风应酬,钻进窑头小屋,与一帮身份不符的人在一起喝酒品茶,交流玩壶与制壶心得,其实,在那样漫长的寒夜,曼生捧一把暖心慰怀的紫砂老壶,伴着纯香馥郁的茗茶,天高海阔、品壶论艺;却常常在内心深处苦苦思念着心爱的人。自古茶不离壶,壶则以紫砂为上,醒诗魂,解酒困;添画韵,增书香。这些都是茶与壶赐给中国文人的独特抚慰。曼生这一时期的书画作品,都透着一股凄凉与沧桑,或许也正是他内心的伤感无法排解的一种表达。
陈曼生不爱金银而痴迷紫砂,说到底不仅仅是在壶中寻求某种精神与情感寄托,而是释放自己的才情与感悟。才能得以使曼生壶充满了情感与灵气,一把小小的壶里,融会了儒、道、佛家思想的精华,融进了陈曼生一生的情感与文采。然天佑其灵,亦或曼生本就因紫砂而生,亦或紫砂因曼生而来,谁是谁非,我佛无说,也就是在陈曼生做溧阳县令的时候,因喜好紫砂壶而结识了当时制壶高手杨彭年,二人相谈甚欢,一见如故,或许是巧合,陪伴着曼生度过无数漫漫长夜的小紫砂壶竟然就是彭年所制。(此传说之三)从而也更加使得曼生对于松梅的思念更加深切,而紫砂壶成为曼生借物抒怀以解情思之苦闷之最爱,因而或许真是命运的安排,让曼生融入多种情感于紫砂壶,从而设计创造出有鲜活生命的千古佳作——文人曼生壶,从而让陈曼生成为万人仰慕的古今紫砂第一人——壶之尊圣陈曼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