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有卓表示,佛山的生产规模比较大,而且有经验曲线。“什么叫经验曲线?我生产了这么多年,我技术大大提高了,经验丰富了,成本会下降。而内地这些城市并不具备此类优势。”他同时认为,“这个产业链是非常关键的,比如当地的物流,物流是非常重要。不仅仅是运输这个概念。当地要跟迁移过去的企业共同探讨这些问题,我主张为了要完成这要的任务,要把产业链给迁移过来。”
有相关人士告诉记者,佛山之前有不少企业把一些生产基地搬到山东淄博去,但是“有一些原料还是要从佛山供应过去。不能说这个地方有陶瓷的原料就过来,现在的要素是很多的。比如说环境和当地人文。”
机会何在?
在接受记者采访时,李重光和江西建筑陶瓷基地管委会主任徐结强不约而同的表示,佛山的陶瓷企业是在扩张,而不是单纯的迁移。因此对于两地来说,都是机会。“我们是总部经济,虽然生产基地迁到外地,但大脑还留在佛山。”张有卓在谈及佛山陶瓷产业是否会“空心化”时做了如此表态。
对于高安来说,此次陶瓷行业的大迁移则让他们有了打翻身仗的机会。
谈起高安陶瓷业上个世纪90年代之前的繁荣,徐结强唏嘘不已。徐给记者提供了两个数据,第一个是高安巅峰时期的数据,“那个釉面砖,我们占全国的八分之一。到我们搞基地的时候,产能大概是1亿平方米左右,只占全国的十六分之一。你说这能不能体现我们的衰败。”高安的建筑陶瓷行业从1992年开始衰败,到1995年已经相当明显,出现了“孔雀东南飞”的现象,人才大量外流到佛山等地。而同处江西的景德镇从上个世纪末开始也被潮州等地超越。
2007年,江西省经贸委、江西省发改委给高安市颁发江西建筑陶瓷产业基地的称号。“之所以把基地设在高安,就因为高安建筑陶瓷的总产能在江西占据80%以上。”
80%这个数据在徐结强眼中有另外一层含义,“尽管我们只有1亿平方米,但在江西建筑陶瓷领域,我们还是占据了80%以上,这说明我们江西在建陶行业中的地位是不高的。”
从去年开始,整个江西陶瓷行业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去年的陶瓷行业洗牌中,江西应当是收获最多的一年。按这样的状态发展下去的话,我想江西的陶瓷在全国一定会有个分量, 至少可以恢复到高安的巅峰时期。”徐结强这样告诉记者。
之所以收获最多,是景德镇、丰城和高安三地都有所成绩。“这主要体现在几个方面,从景德镇来说,它有千年文化底蕴,景德镇陶院派的一些学生在外面创业成功之后,又回来了。从高安来说,它发挥了它传统的基础优势,把广东的知名企业请过来。而原先在外地的高安人也回乡创业。“候鸟是根据气候来停留的,气候来了,它必定到你这里来。”丰城则提出和高安、景德镇两地错位发展,往精品陶瓷这条路上走。
徐结强表示,“高安在全国来说并不算好,但相对没有做过陶瓷的地方来说,我们稍有基础。现在会慢慢完善,我们原来做过陶瓷,就像女人生过孩子,带过孩子,再次去做保姆,就有这样的经验和服务水平。”
徐认为江西陶瓷行业目前急需的是要拓展思路,“那时候以日用陶瓷和工艺陶瓷为主,但现在行业的发展是,建筑陶瓷远远大于日用陶瓷和工艺陶瓷。它的产能太大了,它的现代化工艺水平和自动化水平远远超过日用陶瓷。所以,我认为江西发展建筑陶瓷,是对china概念的一个壮大。假如能把这次机遇抓到,在全国陶瓷行业中有一定分量的话,我们就能和景德镇相得益彰了。”
外地龙头企业进驻江西,除了对陶瓷行业本身的巨大影响之外,对当地的经济也产生了辐射效应。李重光做过统计,“对当地经济的整体贡献,我们有一个数目,就是1比1.7。比如新明珠产出100亿,那么它对下游产业的贡献,比如百货、房地产之类的,就能达到170亿。”新明珠在投资陶瓷之外,在高安当地也投资了一个五星级的酒店和两个房产项目。
对当地最为直接的好处则是就业,以新明珠为例,在高安的工业园区工人总数将达到8000人左右。除了少数熟练工人直接从佛山转移外,大多数工人将在当地招募。
佛山陶企对高安当地产业发展的正面影响显而易见,但对高安中小陶瓷企业来说,也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冲击。
“江西有一些陶瓷企业,但实力比较弱。当地有些陶瓷企业要关门,这是必定的。这就要求当地政府妥善安置,让它可能参与到产业链的某个部分。”张有卓表示,政府应当在这个过程中发挥作用。“搬过来之后,整个市场的格局都变了。总之就是要重新调整,政府要做工作,否则对当地一定有很大冲击。这是个系统工程,需要政府参与进来。比如工厂关门之后,工人就需要政府的培训等等。”
而李重光则以佛山经验谈及中小陶瓷企业的出路,“像佛山也有小企业能依靠自己的特色生存,但以后他们可能只做低档的产品,就是在产业链的末端。要不就只能做个性化的产品。”
环保求解
陶瓷企业在迁移扩张之后,正如大多数人的疑问,陶瓷企业的迁移路线图,从另一个意义上来说是不是污染路线图?张有卓并不否认佛山陶企搬迁之后,对当地所造成的污染。他看到佛山陶企大量迁往淄博、清远和肇庆等地,但“所到之处,除了个别工厂做的比较好,一般都是一片狼藉。”
那么在大量陶瓷企业迁往江西之后,是否会重演淄博等地的情形?
徐结强对此持乐观态度,“过去的一些弊端找出来了,我们还要重走旧路就不应该了。他们到这边来,自己也会提到这个事,未来要在这里发展几十年,必须考虑到国家未来的产业方向。这些企业的社会责任感也是蛮强的。”
张有卓也称,“那些迁往江西的企业,必须树立一种全面的社会责任感。现在国外有全面社会认证,如果没有这个就不能出口,现在我们就有一些陶瓷企业,达不了绿色认证上不了市。我认为现在暂时来看,内地对环保的要求没有佛山这么高。但从长远来看,在环保方面是不可以有两个标准的。”
此外,各地政府政绩观的转变也要求陶瓷企业必须改变传统观念,“为什么呢?政府的考核指标,国家只要对政府领导人的考核指标一变,这些陶瓷企业就得重新搬迁,投一条陶瓷生产线要5千万,我按10年收回投资期,那都太长了,一年5百万。” 新明珠方面对张有卓的说法表示了赞同,“在转移的过程中,这些大的陶瓷厂,不是把落后产能转移,不是搬迁旧设备,而是全新的设备全新的投入,因此在环保上有比较高的要求。”
对搬迁的陶瓷企业而言,“这种迁移到内地是战略性的投资,不是短期行为。短期行为对于江西和佛山的陶瓷企业来说,都是不利的。现在肇庆、清远那么山清水秀的地方,都一片污染了。江西这么好的山水,我觉得应该从战略上考虑,这种投资一定要有措施。对环保来说,我认为他们在这方面做的还是不尽如人意的。”
李重光则称佛山陶企的扩张是营销模式的变迁,“传统的产地销变成销地产,这种劳动密集型的,特别是运输成本比较高的产业。在发展到一定程度后,必然转变为销地产。”而这种转变上对环保也有着很积极的正面影响。李重光表示“通过实现销地产,实际上把运输成本降下来。运输的成本下降,对于整体的环保就是一个贡献。在运输过程中没有工厂的贡献,但它实实在在为社会做出了减排的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