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年,台北故宫曾和Alessi合作,开发过一系列家用小玩意,取名“The Chin Family”。 老外设计师找来乾隆的画像做样本,画出一堆卡通小人,杏眼月亮嘴,再顶顶官帽,弄得人见人爱。小人同时还兼具功能性,或是开瓶器,或是胡椒瓶,加上定时器、蛋杯,足以摆满一个餐桌。一顿早饭弄成清朝盘中戏,着实有趣。台北故宫近来喊出“Old is New”的口号,将故纸堆里的这些宝贝重新倒腾了一遍,或画成动画放给小朋友看,或是请设计师合作开发,弄点好玩好看的小东西。
这套清先生系列就是和Alessi设计师史帝芬诺·吉欧凡诺尼(Stefano Giovannoni)一起鼓捣成的。Alessi会做些搞笑可爱的家居玩意,尤其是Phillipe Starck操刀的那些锅碗瓢勺,样样能当玩具,在拍广告片的时候,老顽童甚至把自己挂在架子上,和厨具快乐地呆在一起。至于这位Stefano Giovannoni,自然也不差,他那代表性的兔子系列早已家喻户晓,连义乌小商品市场都能见到,当然那里捧着纸巾、守着牙签的兔子血统不正,连“庶出”都算不上。
博物馆的好东西样样美,想当年老祖宗可就是这么过来的,弄点酒放在青花坛子里,倒杯茶在汝窑杯里,什么梅瓶、筒瓶、棒槌瓶,哪一件不是摆在厅里天天使的。如今我们在观赏古董的精美外,更多的是能感受到古人生活的痕迹,他们曾经雅致过,比我们现在的塑料杯子、一次性餐具雅致许多。我们不可能再用那些美物盛汤装饭了,就算有也顶多放在架子上看看,顿顿盛饭使是不舍得的。于是那些仿品倒是好之又好,端在手里美,打了也不可惜,转身又好配齐。只是,如今买仿真品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上海博物馆有个纪念品店,甚至还有个青铜研究中心,除了修复保养藏品外顺便还做点仿真玩意。但那些大克鼎什么的,实在体积太大,得什么样的人家才能搬回去养鱼呢?至于真人高的佛像、陶俑等,再好看也不能随随便便买回去,除非开餐厅办会所,否则连当门神都没地安排。门口一放,小区物业立马来劝,占据楼道有碍消防。
相比之下,去那买画倒是最为合适的。陈丹青就曾去台北故宫买了一堆仿真画,欢天喜地带回家,今天王羲之,明天唐伯虎,天天挂着玩,多好。在上海,除了博物馆,南京路上的朵云轩也有画卖,木版水印的技术堪称那店的看家宝,如此复制出的画品比胶印的更具神韵。朵云轩卖木版水印画的柜台叫礼品部,窝在店铺最里面,零星地挂着几张立轴,裱好的镜片就成堆塞在柜台里。明面上最闪眼的是那些镏金的礼品,什么飞鹰、帆船,样样比画卖得贵。于是,内宾买鹰,外宾买画,就这样彼此相安无事到现在。
上海博物馆算是开明的,在新天地还有个分店,卖些轻巧时髦点的纪念品。临摹名作的手绘丝巾,高仿的徽宗瘦金体,还难得有些青花、汝窑的小物件,装上锦缎盒子做礼品极为合适。往前百米左右,有家叫钲艺廊的小店,里面满眼中式瓷器,你想要改良的手绘粉彩碗盘也有,仿古的龙泉青瓷高脚杯也有,它们就那样坦荡地摆在那,任你挑任你拣,等着被带走装茶倒酒。马路对面,还有家上下,带着爱马仕的高贵血统,店里也卖薄胎的碗,不过它呆在玻璃盒子里,打上灯光,和博物馆的陈列方式一模一样。相比之下,还是那对“清先生”来得好,塑料质地能洗能擦,全球5000多个经销点一起卖,足以让乾隆的模样走近中西人家,哪怕是正宗的爱新觉罗对着这样的祖宗脸吃面喝酒,估计也会心情愉悦食欲大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