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人们总认为你的大胆与张扬只适合老外或者艺术机构,而跟国企和政府是不相吻合的,所以我很奇怪为什么像中钢这样的国企和像贵阳这样的政府机构会找你来做设计。
M:当一个国有企业在改革中跟着国家大的转变在转变的时候,它突然来找你设计一个超高层,这个超高层是中国建筑师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中国上海、香港的超高层的重要项目都是外国建筑师设计的。有人突然把这个机会交到你手上,说我知道你在国际上得了奖,所以我想试试你。
这些人是不同的阶层:有年轻一代的政府官员??一个有感情的建筑师,从来不相信学术和教条。找我来做设计的人,他们要么很感性,要么是挣够了钱,有野心有梦想,想实现一些东西。总之,他们内心与我一定有种共同的情感,使他们在看到我的设计之后有所共鸣,建筑就是一个带有梦想的载体。
“中国应该有更多的实验和研究”
2008年,MAD建筑事务所策划并组织了11位国际青年建筑师,在花溪CBD城市中心设计中,展开了一次号称“高密度城市自然”的“造城研究实验”。先大规模地集中中外知名设计师,然后再因地制宜地“命题作文”。最近几年这种“扎堆设计”的方式似乎成为一种潮流,也暗示着在中国经济飞速发展的同时,始终没有找到文化上达成共识的表达方式,因此,才有了一次又一次的实验。
曾有人有过这样评价:“中国是这个星球上最激进的实验场,就算是全世界最弱的建筑师,只要来自国外就可以为所欲为。”作为新一代的中国建筑师,马岩松显然已经试图击败这种偏见并开始在中国培育自己的实验作品。
B:看到你在花溪的造城实验,很多人都吃了一惊。
M:不知道你有没有去过花溪,那是一个很美的地方,非常自然,多民族聚居。当地政府想把那里做成未来贵阳的CBD,一个集金融、文化、旅游观光为一体的新的城市中心。所以我把它当做一次高密度城市自然的探索,一次集中了世界青年建筑师的集体探索。每一位建筑师都基于其对当地自然环境与文化元素的理解,提出独特的设计方案。目的是要达到它们如同自然生态环境般有机和谐,并且形成复合多元的城市生活系统。
B:这仅仅是一次概念设计,还是未来会在这片土地上实现?
M:到目前为止,我只能说这是一次不怎么成功的概念设计,所以我们还要做第二轮、第三轮,甚至更多的设计尝试。一旦成熟,就会被实现。
B:你似乎并不排斥中国成为全世界的实验场这个论断。
M:当然,但是我强调的是更多的研究和实验,而不是直接犯错误,更不是随便来一个国外建筑师,做一个很不靠谱的设计,然后就开始盖——都已经盖成了,还算什么实验呢?那就叫直接犯错误,不是实验。
在英国的时候,我曾经参与过一个广场的设计。很小的一个广场,要是在中国,可能找个人画一画,就开始建了。但国外的建筑设计不是这样,他们在开始设计之前要经历很长一段时间的调查:不光是广场做什么用,采光如何,甚至连每天有多少人从哪个口进,多少人从哪个口出,都有非常具体和严密的调查数据。